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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4章 開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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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4章 開戰

三日後, 朝廷發布了對外征討吐谷渾的檄文。

大多曉諭、征討、聲討,都需先寫檄文,鼓舞志氣。這回備受關註的檄文裏, 細數了吐谷渾對大魏的大不敬之罪, 甚至連前朝時的恩怨都寫進去了,事無巨細,條條狀狀都是罪惡滔天, 讓人看了當真以為吐谷渾是個什麽十惡不赦的東西。

但其實, 只是他們的商戶犯了事兒,那個商賈該死,但是扯到吐谷渾身上便有些牽強了。

人家是株連九族, 大魏是禍及國家。

吐谷渾的穆加大汗看到這篇檄文後勃然大怒。欲加之罪,何患無辭?大魏分明是蓄謀已久,如今忍耐不住, 才會拿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向他們發難。

是可忍孰不可忍!

穆加大汗磨刀霍霍準備迎戰, 然而上回出使大魏的人卻嚇得半死, 勸說道:“大汗三思,大魏今時不同往日了,如今他們手中握有利器, 輕易打不得啊。”

穆加聽此只覺得荒謬:“怎麽就打不得了?人家都已經欺負到頭上來了, 還要一再忍讓不成, 再忍下去, 吐谷渾便要亡國滅種了!”

他們吐谷渾世世代代在此定居,鼎盛時期的版圖比如今大了一倍不止,但是這些領土好多都被大魏給占了。算起來, 他們跟大魏也算是世仇。新仇舊恨加在一塊兒,實在讓人很難理智。

盡管多數使臣勸大汗主動服軟, 但是好歹沒有直接勸降。勸降也太沒有骨氣了,他們雖然是小國,但也是有尊嚴的。眾人議論最多的便是將那犯事的胡商一家人丟給大魏,任憑他們處置。若是對方尤嫌不足的話,該怎麽調查吐谷渾這邊配合就是了,何必要將事情鬧到這樣的地步?

但凡開戰,兩邊都得勞民傷財,他們實在是折騰不起。況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國與國之間以上都是以和為貴,因而官員都勸大汗多給大魏的皇帝寫幾封信,商量著看看他是否能收回成命。

穆加大汗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:“胡攪蠻纏的是他們,本汗還得向他們低頭?”

先前的使臣們繼續勸:“大汗此舉,也是為了萬千子民著想。”

這信,穆加大汗寫了,可他也不知道這封信到底管不管用,與其幻想著大魏的皇帝善心大發,還不如自己多花點心思在防守上。

他們吐谷渾也算易守難攻,大魏憑什麽覺得可以輕輕松松踏平了他們?

他們算老幾?

十五日後,大魏的軍隊已經集結在西北邊境了。帶隊的是兵部幾位官員,崔狄也在,他甚至還是帶兵的將軍,手底下管著幾千人馬。

二人已經許久沒見了,如今再見,只覺得頗為親切。

周景淵乖乖地叫了一聲師父,雖然崔狄教他的時間並不算太長,但是周景淵對所有的先生都很尊敬。

崔狄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,打量著對方的個頭,出於客氣誇了一句:“五殿下長高了。”

周景淵眨眨眼,有些沮喪,他自然聽出了這不過是場面話。崔將軍身材魁梧,他舅舅體態修長,只有他,還跟矮冬瓜一樣,周景淵望著兩個人的長腿,都有些自卑了。

他跟舅舅長得這麽像,為什麽就不能在個頭上面像一點兒呢?

傅朝瑜連忙道:“小五跟從前比確實長高了不少,只是跟其他孩子比起來略欠缺些。這也不是什麽大事,有些孩子天生個頭長得晚,必須得十三四歲方能發力。皇上個頭高,姐姐也不矮,小五你以後的個頭肯定是不用愁的,咱們厚積薄發。”

周景淵得了舅舅的安慰,又跟著聊了幾句話之後,便去讀書了。

等他走了之後,傅朝瑜隨口抱怨一句:“你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。”

崔狄也是知道自己失言,可他實在架不住好奇,又問傅朝瑜:“你家小五到了十三四,真的能猛躥上去麽?”

傅朝瑜x回得雲淡風輕:“自然可以。”

上輩子他外甥可是被淮陽王拉下了馬,自古都是成者王,敗者寇,若是他外甥在身高容貌上有缺陷,必定會被史官狠狠嘲諷。既沒有這些記載,便說明他外甥單看外表必定不俗,起碼是讓人挑不出錯的。

上輩子吃盡苦頭都能如此,這輩子他仔細養著,如何還能差呢?

二人略過小五的話題,談到了此次征討吐谷渾,傅朝瑜作為鎮西都護府,此番對外征伐,他負責統攬全局。

聽崔狄提到這道聖旨時,傅朝瑜內心便有些微妙了,等聽聞皇上又將崔狄放在了西北,打算讓他隨同淮陽王一同鎮守邊疆,順帶打理互市監時,這種微妙的感覺瞬間達到了頂峰。

果然是聖心難測啊。

從前他在京城的時候,還聽聞淮陽王頗得聖心,第一次去陽關之後,更頭疼如何離間他們兄弟倆,如今還未動手,卻反而坐享其成了。

傅朝瑜不解地問:“你在京城可曾聽聞過淮陽王同兩位皇子有什麽交集?”

崔狄:“倒是沒聽說這個,只是大皇子家的小皇孫這段時間同淮陽王世子走得很近。淮陽王世子似乎避之不及,可架不住小皇孫實在是太過熱情。”

傅朝瑜了然一笑,原來是這小子幫的忙,難為他了。

傅朝瑜都收到了消息,更別說淮陽王了,辛苦練完兵的淮陽王得知自己並非主帥,他皇兄不僅讓傅朝瑜壓在他頭上,還多了一個崔狄,回了營帳之後一直面色不佳。

王陽也後悔:“都是下官的錯,不應該用那胡商惹出這些事兒來。”

若是沒有那個胡商,也不會有互市監,更不會有崔狄這些人來分權。

淮陽王也知道這步棋走錯了,但是錯不在王陽,而在於皇兄對他的不信任。之前他就不該去涼州,不該去參加封禪,更不該被那兩個小皇孫給黏上。

如今甚至甩都甩不開了。

淮陽王道:“為今之計,只能徐徐圖之,讓景行在京中無論如何要跟太子與大皇子劃清界限,本王這裏,也得盡快想點法子打消皇兄的疑心才行。”

王陽知道自己在這件事情上幫不了任何的忙,遂又提及了另一件事:“王爺,那張志行下官總覺得不妥,此人城府極深,當年來王爺身邊時又太過突兀,是否忠心尚不可知,王爺還是不要重用的好。”

這回那個胡商作祟,便是張致行代他們動的手腳。事情是做得中規中矩,可惜結果不盡如人意,傅朝瑜毫發未損,還得了天大的便宜。

淮陽王頷首:“我心裏有數。”

他用張致行,不過是為了暗中給傅朝瑜堵罷了,並非真正信任他。這張致行確實有些滑不留手,淮陽王如今也是沒有合適的人才去都護府,否則也不會輪到他。

要說張致行是否會倒向傅朝瑜,淮陽王覺得也不會,傅朝瑜身邊已有心腹,聽聞那杜家的獨子不僅同他私交甚好,甚至如今也是副都護,與張致行平起平坐,淮陽王不信張致行會不嫉妒。

一旦嫉妒,便有隔閡。

發兵的日子一到,淮陽王當即率兵前往常樂與傅朝瑜匯合。從前他出兵,哪有這麽多的事兒?如今多了一個都護府便不一樣了,哪怕淮陽王心裏再不服,表面上還不得不給傅朝瑜面子,誰讓傅朝瑜通攬西北軍政?

讓一個從未領過兵的人染指軍權,實在可笑,可淮陽王如今也沒了辦法。

貿然出兵,西北的百姓其實也心中惶恐。這些年邊境還算穩妥,已經好些年沒有大的動蕩跟傷亡了。但那些上年紀的,仍然記得前朝末年西北一帶的百姓過得究竟是什麽水深火熱的日子。

如今戰事又起,怎麽叫人擔心?

反而是那些年輕的信誓旦旦,篤定大魏一定能速戰速決。先前閱兵的時候他們都看到了,只要大魏的拋石車一出,什麽樣的城池拿不下?

此一戰,正是弘揚國威的大好時機!

可惜軍營並不打算征兵,否則他們是肯定要親自見證的。

兩邊人狀態不一,傅朝瑜也是知道的,為免人心騷亂,傅朝瑜也覺得要越快越好。

給戰士們鼓舞了一番士氣之後,傅朝瑜便召集諸將士,下了死令,讓他們速戰速決,務必三個月之內攻下吐谷渾。

傅朝瑜眼神示意淮陽王:“若是三個月久攻不下,諸位將士連同本官都得一同受罰,各領三十軍棍,無一例外。”

淮陽王坐在下首,西北軍營的將士與淮陽王同坐一陣營。

聽到傅都護對王爺下令,眾人心中挺驚訝的,這傅都護真不知道王爺在西北軍中的地位?從來沒有人敢這麽對王爺說話。

若是王爺翻臉,只怕他們也得跟著翻臉。

淮陽王掃過對面,兵部官員坐在那邊,與他們分庭抗禮。而崔狄與傅朝瑜坐得極近,他站在誰那邊,不言而喻。皇兄本就忌憚他,如今若再牽扯出什麽事,只怕他這個王爺也算是走到頭了。

淮陽王扯了扯嘴角,扭頭望向身後:“傅大人的話都聽明白了?”

幾個將士聞言松了一口氣:“傅大人所言,下官等莫敢不從。”

只要不在戰前起爭執就好,他們真怕自己這兩邊人先打起來。

如期出兵後,大魏的將士們很快便抵達吐谷渾邊境,絲毫不給對方交涉的機會,直接攻城。

吐谷渾軍中就沒見過這麽不講理的人!

聽聞他們的大汗已經寫了信給大魏皇帝,怎麽如今看著反正一點用處也沒有?眼下交戰必不可免,還好他們及時遷出百姓,如今吐谷渾將士整裝待發,誓死守衛吐谷渾!

聽聞大魏已經拿來了所謂的拋石車跟神臂弓,揚言要讓他們投降,降者不殺。沒見過拋石車的部分將軍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,大魏憑什麽覺得他們會投降?

他們有天險可守,何必畏懼這些個笨重的東西?

吐谷渾主帥鼓勵眾將士:“咱們死守到底,就不信大魏真能同咱們打上一年半載?咱們不缺糧也不缺衣,可等到冬天之後,大魏那邊必定補給不足,到時候就是咱們反攻的時機了!”

話音未落,城門樓出便從天而降一塊巨石,驚天動地的巨響之後,整個城門似乎都在顫抖。

主帥好不容易站穩了身子,仍然覺得兩腿顫得厲害,不是害怕,而是被震的。這力道屬實太大,肉眼可見城裏幾處屋舍已轟然倒塌,只留下了一個碩大的巨坑。

這……怎麽會如此?

“這是何物?”

前線一小兵飛速趕至:“回主帥,這是大魏的拋石車!”

“荒謬!”他不信,“大魏的營地同咱們還隔著一座小山,如何能砸到這裏來?”

小兵惶惶不安:“那拋石車投得甚遠,他們甚至放出話來,若是咱們再投降,就要把整個城墻砸爛!”

主帥同眾將士望著廢墟,心裏升起一股巨大的恐慌,他們要是不投降,會不會跟這幾間屋子一樣,被砸成肉泥?

有個小將咽了咽口水,忐忑地問:“咱們要降麽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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